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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一个勤务兵的言语神态中,郝漠风能够体会到,这一支部队内在的精神,他之所以愿意和杨绍宏这样一个小战士聊这么多,其目的也正是要弄清楚这一支部队是否每一个战士,都是如聂胜利所说的那样,坚定不移,而又充满情感。
事实证明,聂胜利没有对他说谎。
在射击训练结束之后,聂胜利将郝漠风的意思对战士们传达了下去,同时也询问了每一个人,刚才朝着郝漠风放枪的那家伙,是不是有人认识。
而得到的结果是,没人认识那家伙,似乎他是今天突然出现在队伍里的。
“调查结果出来了吗?”聂胜利转头看着回到自己身边的勤务兵杨绍宏:“那个开枪的家伙,是不是我们师的战士?”
“根据名册上的数据来看,他并不是我们师的人。”杨绍宏说着压低了声音,朝着聂胜利道:“师长,刚才督导首长已经答应我了,这件事他会忘掉的,我们还要继续调查吗?”
“废话,首长不追究,难道我们就不该调查下去?”聂胜利顿时怒火上涌,狠狠瞪了这家伙一眼:“这是两回事!你以为督导员同志为什么会不追究?还不是为了我们师所有战士的前途考虑?这是恩情,早晚要回报的!”
“至于调查清楚情况,这是我们的份内之事,必须查到底!”他的目光中带着不可置疑的光彩:“这既是为了我们师的荣誉盒尊严,也是为了给督导员同志一个交代!”
“你能因为人家不追究,就不把人家受伤的事情放在心上吗?”聂胜利的眼睛变得锐利起来,扫了杨绍宏一眼:“收起那种没脑子的想法,继续调查,明白吗?”
“是!”杨绍宏的脸上充满了惭愧,他知道这件事是自己想得错了,督导员愿意不追究这件事,这不代表自己等人就可以不给他一个交代!虽然他或许不在乎了,但是自己这边必须在乎!
就冲着他这一份宽宏大量的做法,自己这边就必须给出答复。
如果许灿生知道这件事,他估计会这样说:“投我以木瓜,报之以琼瑶。”一饮一啄,就是这个道理。
“师长,我知错了,我这就去情报部门催一催,争取弄明白那家伙的身份。”杨绍宏抬起了头,对着聂胜利站直了身子,敬礼离开了。
“吩咐下去,在督导员的饭菜里,多加一份老参、鹿茸还有枸杞,熬汤。”聂胜利抱着双手,朝着身后另一名战士吩咐道:“对了,前天从山上挖到的那一棵灵芝,也磨碎了加入督导员的配菜里,知道吗?”
“可是首长,这些东西按照规定,是不能随便取用的。”那名战士愣了愣神,下意识地回了一句:“军需处不会随随便便拿出来……”
“一切都算在我的头上。”聂胜利回过头,看了郝漠风坐着的那边一眼,目光中染着复杂:“……这是我欠他的,也是第三师所有战士们欠着他的,以后谁有二话,让他直接来找我聂胜利!”
“是!”
郝漠风处理了伤口之后,朝着聂胜利打了个招呼,冲着这铁塔一般的男子笑了笑:“聂师长,还有个事情要麻烦你一下,给我弄一套军服来吧,现在这件衣服都成这德行了。”
少年说着指了指自己胸口处的血洞,有些尴尬地耸了耸肩:“这次下来,就带了两件军装,这件坏掉了,就没替换的了。”
“呵呵,小意思,我这就安排。”聂胜利扶住了郝漠风的肩,和他一起朝着外面走去:“督导员的工作既然已经完成,我也就不拿你当领导了,大家以后都是兄弟!如果你不介意的话,我就喊你一声名字,漠风如何?”
“行啊,那我叫你聂大哥了。”
“够意思,原本督导员在完成任务之后,就可以随时选择离开督查队伍,回军区报到了,不过漠风你刚来这里没多久,现在身体又有些不方便,不如在我们这里多留几天,我们多交流交流,你看怎么样?”
“求之不得啊,那就不客气了,听说聂大哥和老刀子你们两个,都是大酒量,今后有机会,我倒是要和你们切磋一下!”
“小意思,不过这得等你伤口好了之后,现在喝酒可不成,哈哈!”
郝漠风在第二天便将自己这次督查第三师的督查结果,以及报告书放进了文件夹里,交给了和自己一起过来的司机:“麻烦把这一份文件带回军区,交给许世业首长,再把这个交给他。”说着少年从兜里再次取出了一张纸片,塞到了司机的手里:“这是我的请假条,请首长批准我在这里休息两天。”
“放心,一定带到。”司机此刻一扫之前来此的苦色,眉飞色舞地答应下来。由于聂胜利等人和郝漠风的交情已经好了起来,对郝漠风的这名司机的态度也有了天差地别的改变,此刻他不仅不担心会有人给自己下绊子,反而对自己在第三师得到的待遇感到很满意。
甚至司机还有点儿不想走了,想等着郝漠风一起,顺便再享受几天大爷一般的待遇,不过此刻既然有任务交代下来,那也就由不得自己了。
少年等送走了司机之后,这才朝着身边的聂胜利爽朗一笑:“那么,接下来的几天,就请各位多多照顾了。”
“哈?我没听错吧?先前漠风你来的时候,可不是这个态度啊!”聂胜利还没说话,站在他身边的老刀子已经用手肘捅了捅聂胜利的身子,挤眉弄眼道:“似乎当时我们的师长同志还有些不高兴,哈哈!老聂你说,是不是有这么回事?”
“你从哪听说的,没影儿的事情,我可是一点儿也记不得了。”聂胜利轻轻咳嗽一声,朝着郝漠风那边笑道:“之前大家相处,是公务,现在就不一样了,站在这里的,都是自家弟兄,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。”
“就等着这句话了!说好了啊,今晚的酒场上,咱们好好比一比。”郝漠风说着伸手指了指聂胜利和老刀子:“我一个,单挑你们俩。”随即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聂胜利身后的杨绍宏身上:“对了,还有你,之前你帮我处理的伤口很妥当,我也要敬你一杯。”
杨绍宏吓了一跳,一张脸都红了,直接朝着郝漠风连连摆手:“首长别开玩笑啦,我哪有那资格……”
“谁和你开玩笑了,我认真的。”少年说着摸了摸鼻子,朝着杨绍宏那边走近了两步:“你们师长不是说了,刚才是公务,现在是兄弟嘛,我也拿你当兄弟的。”
“既然是兄弟,难道不该喝一杯?”郝漠风盯了这家伙一眼,忽然笑道:“难道你不拿我郝漠风当兄弟么?”
“行!我代他答应了!”聂胜利站了出来,一把搂住了郝漠风和杨绍宏的脖子,大笑一声:“今晚的一顿酒,不醉不归!”
此时的第三师全体战士都沉浸在了一片欢喜之中,没有人能想得到,第三师的命运,就在这场酒宴之后,得到了彻底的扭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