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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在医院里看到了妈妈的尸体。”苏悦生说到这里,瞪大眼睛,抽了口凉气张开嘴,握紧拳头在空中随后抱着自己的头,“都是血,她浑身都是血。第一次看到是我爸爸,再是我妈……我却无能为力。我抱着我妈的尸体哭着叫着让她醒过来,但是,她再也醒不过了……妈妈死了,我觉得自己的所有天空都塌了。我没有家了……”
“所以——我一直住在妈妈的公寓里面,不愿意回到沈家去。”苏悦生说了,“妈妈的房间一直都没有任何变化,我总觉得这样妈妈还在的。”
菀姨是他唯一的亲人。
是他的精神支柱。
家人与我们而言是什么,那种感觉大概只有自己明白。失去一个家人到底多痛苦。
“那天沈柏言跟我说……妈妈在四川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有病了,舍不得自己看病,就是为了我。”苏悦生嘲讽的笑了起来,“大概我是天生煞星,爸爸妈妈都是因为自己死了。后来还要不断地折磨自己身边的人。”
“苏悦生,你别这样说。”我听不得他说这样的话,“会好起来的,菀姨付出了这么多,沈柏言也不告诉你,大家都是为你好,想你好好地。你好好地做手术……”
我拧眉一再的去去安慰苏悦生。
我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说什么好,可我就想要他能够好好地。
苏悦生点点头对着我的视线表示自己的明白了。
我们认识多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够懂得对方。
他望着我,说,“我知道,我会好好地去做手术的。”
他这样说了。
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。
他此时此刻想明白了,我也不需要再多言。他侧头看我说,“沈柏言给我安排了医生,之前我一直都在美国养病。过去之后就会做手术的。”
“好好地。”我说。
“我知道,我会好好地活着回来的。”他冲我笑了笑,突然间看我,“昨天沈柏言来医院了,跟我说了很多,他让我好好地把以前的事情放开,让我好好地跟你谈谈。让我祝福你,以后不要再去打扰你了。说这样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。不打扰就是最好的祝福。”
我心头一动,想到了沈柏言冲进电梯抱着我的时候,黑亮的眼睛氤氲着雾气……
苏悦生舔了舔干冽的唇瓣,才说,“其实是我对不起你们,如果不是我自己钻牛角尖,走不出来,也不回逼你们到这样……”
“都过去了……”我说,摇头。
我顿时红了眼睛。
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?
没有任何作用。
“你不要再去想了。”我跟苏悦生说,拍着苏悦生的肩膀一字一句的去安慰,“你现在做好自己的手术更加很重要。”
苏悦生摇头,他今天的改变让我很揪心。
我之前也对他失望,但是我站在他的角度想到他的经历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与辛酸。苏悦生的经历谁也不能懂得,大多数时候我们应该以更多的关怀去关爱身边的人。
“你不恨我吗?”苏悦生问。
我摇头,撞了撞他的肩膀,“恨你干什么啊?你想什么呢——”
我忍不住笑了起来,“你好好地就好了。”
“你不恨我,但是我恨自己,也很内疚啊。”苏悦生哽咽了声音。
我转身过去伸开手臂去抱着苏悦生,给了他一个安慰的拥抱。将下巴搁在苏悦生的肩膀上,无关于任何男女之情只是有的友情、亲情。安慰他,“悦生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丁小妹,你都是我的哥哥啊,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的。我在香城等你好好的回来,等你回来参加我的婚礼。我还想看你结婚,生孩子。”
我说着。
我突然感觉到脖子里有一阵热意,苏悦生拍着我的肩膀,将我推开,哽咽着点点头,“行了,我知道了,搞得这么伤感干嘛,这么煽情,我很不适应啊,本来不难受的你说话弄的我很难受啊——”
就跟小时候一样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,我抬手拍开他的手,“别闹了,多大了还来——”
他一下子看到了我手上的戒指,眸色微微一暗。
他的目光抖了抖,我问他,“怎么了?”
苏悦生拉着我的手看了戒指,问我,“你真的打算跟齐良钺结婚吗?”
我点点头,声音也是轻轻的,“嗯,家里人也同意了,现在等齐良钺的家人回来,我们就会见面,商量结婚的事情。他是以结婚为前提跟我交往的,已经不能回头了……”
他的唇瓣抿着很紧,“对不起。”
“对不起什么啊,齐良钺也挺好的啊。”我笑了笑。
苏悦生的声音很轻,“沈柏言很爱你——你也爱沈柏言!”
他的声音很轻,但是却很用力的跟我说的。我听到苏悦生的话当即愣在那里,随后跟他说,“别说了,都过去了……我跟沈柏言都已经说好了,沈柏言已经有了徐景熙,我也要跟齐良钺结婚了。现在说这个多没意思啊。”
“但是他并不喜欢徐景熙。”苏悦生拧眉又说了,咬牙切齿的说着,“当初婚期是定在5月的,后来那段时间他消失了,我查过他那段时间一直都在成都,没有在香城。后来爷爷生病,他借此机会推了婚期。回来之后他也总是喝酒,许开心劝过他……让他不要和徐景熙结婚。”
我知道那段时间他在成都。
但是我不知道他那段时候也过的这样,颓废。
我静静地听着苏悦生跟我说话,他抓着我的手摇了摇我的肩膀,一直说,“一一,他那段时间真的过的挺不好的,经常去医院。一直都把自己关在家里面,哪里也不去,谁也不见。许开心那段时间陪着他说了很多,大家都劝过他,但是他谁的话都不听。”
说到了这里他脸上有些内疚的表情,努力的勾着唇角。
“一一,你们现在都还没有结婚,还能够再去试试努力下的……”苏悦生告诉我。
我听到苏悦生的话,一瞬间脑袋里面有些发白,摇摇头。“你说我怎么去告诉齐良钺呢?齐良钺对我很好,真的很好,假如我现在去跟他说,我不爱他,我要悔婚。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。”
“你并没有嫁给你自己真的喜欢的人,那你就会开心了吗?”苏悦生一手捂着胸口朝着我大喊一句,“你什么时候这么糊涂了啊?”
他很狠的戳着我的脑袋,剜着我一眼,活脱脱就像是小时候那样,我不听话就死命教训我的时候。
“难得糊涂嘛——”我说,撞了撞他的肩膀,让他冷静点别动怒,“感情的事情不就是这样糊涂的。我跟他大概就属于四个字,‘有缘无分’啊,所以不用为了我们可惜,互相祝福对方,看到对方好,其实也是一种很好的结局啊。”
“屁——”苏悦生拉长了声音很是不爽的说。
“你别说我了,想想自己吧。”看到他现在恢复了,我也能够跟他畅所欲言说说话,“余娇娇你打算怎么办?余娇娇喜欢你,你不会不知道吧?”
我提及余娇娇的名字,苏悦生的神色有些不自然。握着拳头点点头,“我知道余娇娇喜欢我,从大学开始我就知道,但是……我总觉得这样对余娇娇并不公平。你知道的,感情有时候其实就是一种伤害。我跟你,在跟她……我……”
我明白苏悦生担忧的是什么,拍着苏悦生的肩膀说,“你怕什么啊?我们之间不一样的,余娇娇的心思很单纯,脑海里面只有你。你们之间完完全全都是空白,谁都有走错路的时候,回头来不就好了啊?”
我拍了拍苏悦生的肩膀笑了起来,他点点头说,“我知道了……等我从美国回来之后再联系她吧。”
他松口了,那就是愿意给他和余娇娇一个重头开始的机会了。
他和余娇娇其实是很般配的一对,我想到他要走突然间想到了什么,侧头问他,“什么时候走?”
“后天。”苏悦生直接果断的回答了我,“早点过去早点好,早点手术吧。”
“一个人?你能行吗?”我问。
“不会的,爷爷和奶奶会陪我过去的。”苏悦生淡淡的笑了笑,眯着眸子看我,“你在香城,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跟我打电话,婚礼一定要给我说。”
我重重的点点头,陪着苏悦生吃了饭,随后再陪着他在医院里面走了走。沈柏言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听到和我苏悦生的声音,还很惊讶。我跟他说了之后他让我好好地陪着苏悦生。说完之后齐良钺的电话倒是打了过来。
我看了看电话指了指一边,苏悦生翻了个白眼,问我,“就当着我的面儿接吧,顺便我还能够跟齐良钺说几句话。”
要是以前我肯定不会在他面前接电话的,但是,现在我大大方方的把手机屏幕给划开了,接了电话。
齐良钺问我,“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呢?我不在香城你是不是把我都给忘了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