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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发现?”朱元芳眼眸一亮,瞬间就来了精神。
皇上都关注这件案,朱元芳也是在跨部联合调查中,第一次担任这么重要的角色,兴奋之余,还有感到如山般的压力,眼看限期一天天逼近,可以说吃不好、睡不香,仅仅三天,整个人瘦了一圈,终于等到有好消息,自然格外兴奋。
李岘开口道:“前面我们把案子归纳成一个案查,把精力花费在受害者彼此的人际关系中,分散了精力,也浪费了时间,还好李侍郎提出把每一个受害者作为一个单独的案件,成立不同专案小组负责,这样一来明显简单了很多,其中有一户受害者,记得提卤肉回家途中,在一间茶馆歇过脚,也是那包卤肉唯一一次离开他的视线,可以确认是那间茶馆有问题,巧的是,那间茶馆负责泡茶的一位茶博士在当天告假回家,派人暗中了解过,那名茶博士跟东家所说的地址是假的,身份也有问题,运气不错,那个茶博士的行踪已被密探锁定,某已派人布下天罗地网,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。”
朱元芳闻言心中一喜,不过他有些谨慎地说:“回家的路上有可能被人动手脚,?不能排除回家后也让人动手脚,排除这个可能了吗?”
大胆假设,小心求证是朱元芳的习惯,即使李岘说得头头是道,朱元芳并没有被好消息冲昏头脑。
“排除了”李岘点点头说:“苦主有三个半大小子,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,那包卤肉刚提到家就让三个小子抢着吃了,外人就是想动手也晚了,也就是说,那个请假的茶博士有很大嫌疑,当然,茶馆里的所有人,包括当日有可机会下手的客人都有嫌弃,现在都在我们的严密监视当中。”
朱元芳一下子站起来:“李兆尹,我们去看看。”
终于有了突破口,朱元芳哪里坐得住,马上去调查指挥,争取早日破案。
没多久,一大队全副武装的捕快从京兆府冲出,向四面八方散去。
卤肉中毒案、太子府遇袭案,这二件案把长安都搅动了,在限期的重压下,刑部的刑侦好手和京兆府的衙役、捕快把长安弄个鸡飞狗走,然而,驻扎在修路工地的郑鹏能置身事外,全副心思都放在修路上。
需要开挖一条大约一里长的隧道。
虎啸岭位于长安以东大约五十里处,据说曾在老虎在过里出没,经常听到老虎在这里吼叫而得名,山高约二十来丈,形状有点怪,两边长中间狭窄,正好挡在郑鹏修建的长洛路上,绕路要多走近三十里路,炸山的工作量又太大,再三斟酌下,开凿隧道最合适,工程量太大,方彬有些拿不定主意,请郑鹏前来坐阵。
“少爷”方彬请郑鹏虎啸岭的山脚下,指着前面做好标地的地方说:“都准备好了,准备从这里开始挖,为了节约工时,加快工程进度,从山的另一面同时开工,只要两边一挖通,隧道即可以完成。”
“双向施工?这个方法不错”郑鹏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方组长,你有什么办法,可以确认两边挖掘的隧道能挖通,要是一面深,一面浅,或方向错了,两条隧洞不能相通,怎么办?”
长约一里的隧道,放在后世也是一个大工程,在科技落后的大唐,更是一个巨大的工程,没有水平尺,也没有激光方向引导,要是方向错了怎么办?
就以海拨来说,要是两边海拨相差几米,那挖掘出来的隧洞就很难相通,挖掘的方向稍有偏差,也可能出现很多问题。
方彬一脸轻松地说:“确保两边的隧道都在同一个位置,过程稍稍有点麻烦,但并不难,先用罗盘定位,确保两边隧洞都在同一个方向,然确认一边隧洞的高度和位置,然后通过拉线的方式,绕着山体一路拉,每三丈设一个桩,每个桩头拉线的位置放一个制底的小水槽,小水槽两头都有持平的刻线,只要里面的水平于刻线,即是高度相同,这样一来,可以确保两边的高度保持一致,开挖隧洞时,可以用罗盘和箭塔的方式来确认方向,少爷你也清楚,罗盘有时会失灵,设立一个固定的箭塔,通过短距离射弩箭的方法,也能较正方向,当然的,箭塔和所用的弩箭都是特制的,跟战场上用的有很大的距离,精度准很多。”
解释的方彬说得轻描淡写,而聆听的郑鹏都有些听呆了。
本以为开挖这么复杂隧洞,方彬等人束手无策,自己说一点方法和方向,会引起起他疯狂的膜拜,没想到方彬把问题都解决了。
起码是准备工夫都提前完成。
郑鹏擦了擦自己的鼻子,有些苦笑地说:“方组长都准备好了,其实也不需要我到这里来。”
好吧,大唐可是现时世界上最强大、最繁华的国家,能进工部的人,都是行业精英,方彬作为技术骨干,像开山填海、挖河修渠的事没少做,区区一个隧道,肯定难不倒他,郑鹏暗暗安慰自己:这次不能装B,说明自己手底下有能人。
方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:“少爷,这么大的工程,小的可不敢自作主张,再说有些困难,也得找少爷解决。”
“困难?什么困难?”郑鹏有些惊讶地说。
“工具不足,特别要开挖隧道,需要大量的铁器,而衣裳、车辆、粮草等供给,还有给聘请工匠的工钱,这些都是问题”方彬有些为难地说:“少爷,限期在哪里,要是后勤供应不上,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。”
郑鹏终于明白方彬急着找自己的原因,技术没问题,是后勤出了问题。
“二管家,到底怎么回事?”郑鹏皱着眉头,扭头质问崔二。
正好崔二也在工地,郑鹏当场就问个究竟。
崔二不仅是自己的二管家,也负责长洛指挥部的财务和后勤,听方彬的意思,好像工地的基本供给都不能维持。
关键时刻掉链子,不像崔二的作风啊。
崔二示意郑鹏走到一边,苦笑地说“姑爷,方组长说得没错,最近帐面有些紧张,老奴已经在想办法了。”
郑鹏皱着眉头说:“家里的现钱是不多,怎么,黄三那笔钱还没到?”
“半个月钱就到了,但现在用得七七八八了,不瞒少爷,小的还在小姐的私库中,挪用了八十万贯,可这点钱杯水车薪,方组长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,老奴也不能点石为金啊。”
“什么?这钱花得这么快?”郑鹏吃惊地说。
自己打仗其间,家里开销不大,虽说打赏、安抚和出钱让阵亡的将士魂归故里用了不少,但钱还是攒了不少,再加上战场的缴获,修路前,不算三宝号和酒坊的流动资金,足足有七百多万贯现钱,正式修路也就三个月多一点,这钱就告急了?
崔二诉苦道:“少爷,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,买地、买沙石、买工具、买奴、支付工钱等等,哪一样不用花钱,修路、挖矿还有炼铁,人数加起来近三千人,还有五百多匹,每天人吃马嚼都是一大笔钱,就是金山银海也不经花啊。”
顿了一下,崔二继续说:“最大的开销就是买地,修路才进行到第二期,可李林甫已经征完第八期,刚刚又派人支走了第九期、第十期的征地款,好在只是二期,要是多拿一期,估计这钱都不凑手。”
郑鹏倒吸一口气:“这样说来,这钱还真不经花呢。”
有些地方,不是路有多少大就收多大,就以虎啸岭为例,虽说一条隧道占不了多少地方,可要开凿的话,人家不会按隧道占用的面积来计算,一买就要买下整座山,这价钱可不便宜。
看到郑鹏有些犯愁,崔二体贴地说:“姑爷,不用急,小姐已经准备了一百万贯,近期内可以调用,还说夫妻不应分彼此,那些钱放着也没用,还不如让姑爷拿去办实实在在的事,对了,库房里也清点出一批富余的东西,可以拿去套换一大笔钱,可以解燃眉之急。”
“呵呵,想不到我郑鹏也要变卖度日。”郑鹏有些无奈地说。
本来生活无比富足,那钱想花都花不完,郑鹏觉得自己无比富有了,可真要独自修一条路,马上打回原形。
一个人跟国家机器比起来,真是太微不足道了。
“姑爷,这已经很了不起了,放眼大唐,无论名门望族还是皇亲国戚,谁有姑爷这般有魄力?想当年太原王氏,想修一条到祖坟的路,也就是五十多里,还是仅能走两辆马车的山路,集资了足足五年才开工,哪像少爷,说修路就修路,这手笔,谁提起不说一个好字?”
郑鹏只是呵呵一笑,想了想,开口说道:“开凿隧道不容易,方彬就是一个匠人,让他干活可以,可让他连吃喝拉撒也管,估计他摆不平,找个人管理这里,工作由方彬负责,后勤找别人管理。”
“明白了,姑爷。”
“对了,刚才方彬提的问题,想办法马上解决。”
提到钱,崔二有些为难地说:“姑爷,能不能缓几天,小姐的钱需要调动,就是把东西变现,也要时间,帐上有一笔钱,不过要结给兵部,该给那些的吐蕃战俘结算工钱了。”
兵部是合作伙伴,也是姑爷的同僚,现在合作很愉快,姑爷可以得到一大批无比廉价的壮力,而兵部不用拿钱养这些俘虏,还有一笔钱补贴,可以说两全其美,崔二结起钱来也痛快,至于方彬和一众奴隶,就是待遇差点,挺一挺就能过去。
郑鹏闻言想了想,很快开口道:“工钱方面先不结,兵部那里我去说。”
兵部得的钱,也是入到公帐,钱不是自己的,就是晚些给也没关系,但修路工地很多工匠就指着那份工钱养家糊口,这钱不能拖,说不定一拖,就会留不住人。
“明白了,姑爷。”崔二对郑鹏向来恭恭敬敬,郑鹏一发话,马上答下。
绿姝小姐早就说过,郑鹏的话就是她的话,即使她和郑鹏同时下命令,也是优先执行郑鹏的话。
主仆二人刚商议完毕,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接着有人说“皇上来了”的话,郑鹏闻言心一动,抬头向发声处看去,正好看到李隆基和高力士,在一队羽林军的护送下,飞似的向自己这里奔过来。
一看到李隆基,郑鹏眼前一亮,嘴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,自言自语地说:“真是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,嘿嘿,运气还不赖。”
“姑爷不会是...向皇上伸手吧?”崔二犹豫了一下,小声问道。
认识这么多,善于观察的崔二早就对自家姑爷了如指掌,郑鹏看到李隆基时双眼开光的眼神被崔二观察到,再听到郑鹏的话,马上猜出自家姑爷要在皇上哪里弄钱。
厉害,别人看到皇上,不是想着怎么巴结,就想着怎么讨好,恨不得掏肝掏胆给皇上看,看看自己的忠肝义胆,自家姑爷可好,看着皇上,就像看到一座金山一样,满眼都是“钱光”。
郑鹏找了一个响指,笑嘻嘻地说:“会哭的孩子有奶喝,管它有枣没枣,先捅二竿再说。”
天下是大唐的天下,而大唐是李隆基的,作为皇帝,李隆基就是这片土地的主宰,所有的东西、包括人,都可以说是他,要说有钱,作为皇上的李隆基认第二,没人敢认第一。
不夸张地说,李隆基随便拨根毛,都比郑鹏的腰要粗。
崔二一脸敬佩地说:“姑爷深得皇上信任,真是可喜可贺。”
放眼大唐,没几个能像姑爷这般得到皇上的宠信,可以破例不上朝不说,就是修条路,皇上多次亲自来修路现场,这可是有钱也得不到的荣幸,对了,那酒坊皇上还有份子呢。
做买卖拉上皇上,放眼大唐,独一份。
郑鹏摆摆手说:“财神爷来了,先迎了再说,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