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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整天的时间,帝王谷外哀乐齐鸣,黄纸漫天。
杨甜甜在谷内,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。
刚开始听到那么大的动静时,她很兴奋。
在帝王谷里生活了大半年,除了二大爷之外,她就再也没见过其他人。
虽说这里环境好、空气好,吃的都是绿色无污染,还有半夜在梦里来征伐她的至尊帝王,给她越来越年轻妩媚的容貌。
但是,人都属于群居动物,缺乏交流之后,任谁都会无聊到心底发慌。
杨甜甜很想见到几个人,说说话。
哪怕只是打声招呼呢。
当然,她也不满足于打招呼。
她还想问问他的女儿女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。
她那被迫当了家主的女儿,现在过得是否还好。
不过,等那凄婉的哀乐声响起来,杨甜甜所有的兴奋心情消失。
仿佛是被哀乐所感染,随着一起愁眉不展。
这么大的动静,只能是八百村里有人去世,要送进帝王谷安葬。
到底是谁过世了呢?
在八百生活了那么久,总共百十口人的小村庄,杨甜甜倒着都能把村里人数过来。
都是性情淳朴的好人,不管哪一位过世,都是让人悲伤的事情。
最好的结果,不外乎年纪大的人寿终正寝。
没错,八百的村民,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武林高手,还真不一定会得什么疾病,或者出现意外而身死。
那么,一定是年纪最大的人走了。
八百里,谁的年纪最大?
杨甜甜不由自主回头看了看谷内,那个正在清扫帝王塔的二大爷。
一年前,二大爷出谷喝小孙子的满月酒。
好像,整个八百也只有他才是爷爷辈的人。
这个老不死的都没死,还能有谁过世?
杨甜甜不敢去想了。
在谷内好生等着。
只等送葬的队伍下来,她也好加入进去,送逝者最后一程。
谁成想,从日出到日落,那鼓乐齐鸣整整一天,随着夜幕降临彻底消失。
除了飘得到处是的纸钱,根本连个人影子都没进来。
杨甜甜不明就里,却也不能跑出谷去看个究竟,只好回到她那间小木屋,早早的休息了。
与此同时,杨甜甜曾经居住的那间屋子,也就是岳梓童昨夜休息的那间房间。
简易的灵堂搭设起来,已经哭了整整一天的岳梓童,眼泪流干,跪在灵位前,整个人身体摇晃着,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。
“梓童,去休息吧。这里,我来守着。”
李南方走过来,伸手揽住岳梓童的肩膀。
这一天,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。
看到岳阿姨哭得伤心欲绝,他心里那种意外害死岳母大人的愧疚感,就无限放大。
只是,除了早上被老头狠狠敲打了一顿之后,就没人再责怪他什么。
更让他感觉诧异的是,所以人面对岳梓童时,都带着一种看上去很尴尬的心疼神色。
心疼岳梓童,这事可以理解。
那种莫名其妙的尴尬是从哪来的?
李南方实在想不明白,只等着到了晚上,安顿好岳阿姨之后,再去找二愣子、石头他们好好问问。
八百这么个屁大点的地方,死个人绝对是大事。
尤其是二愣子他们对岳母向来很尊敬,一定知道岳母过世的全过程。
他好说歹说,总算是劝服了岳梓童去他的屋里休息。
看着都已经快要昏厥过去,却还是抓着他的衣袖,嘴里念叨着“李南方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,千万不要离开我”的岳阿姨,李南方整个人的感觉都特别不好。
总算是安慰着岳梓童睡下,他这才重新回到灵堂里。
恭恭敬敬地三跪九叩,换上三根新的香烛,确认长明灯无碍。
李南方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一袋薄荷冰糖。
来到八百,岳梓童准备了整整一车的礼物,却因为路途问题,全都抛弃在深山老林里。
李南方只带了一颗极品人参、一枚极品灵芝,外加两袋冰糖。
药材是给师母补身子用的。
这冰糖,自然是为了二愣子他们所准备。
只要有这东西,就不信那帮家伙说不出岳母的死因。
想法是很好,可等李南方想着付诸行动的时候,一阵阴风吹来,带动着香烛烟气,直接钻进他的鼻孔内。
精神头还算比较足的李南方,竟然毫无征兆地跪在那里,昏睡了过去。
普通的香烛,不可能把人迷晕。
就算是真的迷香,也不可能对他的特殊体质产生作用。
偏偏,他就是耷拉下脑袋,一副拿发昏当死的样子。
还好,昏睡的时间不长。
差不多半柱香的功夫,李南方的双眼再次睁开,只是空洞的眼窝毫无神采,起身之后的行动又是宛若鬼魅。
呼的一声。
他整个人好像被风吹走那样,飘出门去,朝着帝王谷的方向快步前行。
家里的堂屋内,老头和师母相视一眼,除了深深的叹息,什么也做不成。
隔壁家,谢情伤和薛星寒,端坐在自家墙头,同样是对着李南方快速远去的背影,无奈摇头。
他们都进不得帝王谷,也不可能跟着李南方过去一探究竟。
可是那夜里,随着寒风隐约传来的女人声音,却是清晰地告诉他们有什么事情在发生。
“这叫什么事啊!”
薛家婆娘狠狠踢飞脚边的碎瓦片,柳叶弯眉倒竖起来,恶狠狠地骂道:“我就不信那小子,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,等明天着,我下一剂猛药过去,让他半年不举!”
这话说得,让谢情伤不由得浑身打个寒颤,很想赔笑着说几句恭维话。
可话到嘴边,又改了腔调:“唉,没用的,有那条孽龙在,你下的药怎么可能起作用。”
“那咱们就这么看着这样的荒唐事进行下去?”
“不看也不行啊。总会结束的,那条孽龙应该也不会自掘坟墓。毕竟,岳梓童对他和它来说,才是最最重要的。”
谢情伤说着话,搀扶着自家婆娘从墙头上下来。
又是一个风雪夜。
又是那个风雪中的春天梦。
杨甜甜总感觉,这个梦是那么的真实。
杨广不是第一次来梦里找她,那时候整整两三个月都是每天按时按点来,就像工作一样,连迟到早退的功夫都没有。
可是,那时候的梦里,无论杨广再怎么掐她。
她的感觉神经都像是变得无比迟钝,只是稍稍觉得那么一丝丝疼痛。
可多半年之后,杨广再度临幸,粗鲁的行为,尤其是那双黑手无情拍打在她的翘臀上时,无比真实的疼痛感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刺激。
让她体会到更加真实的舒爽。
杨甜甜早就放开了。
所以,对于杨广的要求,她总是接受,甚至主动迎合,更会在那位帝王想要稍事休息的时候,反客为主,使出浑身解数去索取更多。
老话说的好啊。
几十年的坚守,也挡不住瞬间的堕落。
高贵典雅、美丽端庄的杨甜甜,在梦中绝对更加放浪形骸。
反正是梦啊,有什么好担心的。
可等她真正醒来,看到床榻上那已经干涸的白色污渍之后,终于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。
难道这不是梦?
同样的问题,李南方也在思考。
当他睁开眼时,天色已经走到了黑暗的边缘。
周围一片宁静,只有长明灯的火苗不停烘烤挡风塑料薄膜的声音。
吓得他赶紧换上新的长明灯,又重新三跪九叩,恭恭敬敬上香,补充了香炉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燃尽的香烛。
一切就绪,他只想冷水洗把脸,清醒一下。
结果看到水盆中倒映出来的影子时,再寒冷的天气,也当不出他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。
他的脖子上,有两道异常明显的吻痕,手指尖更是缠绕着一根柔顺的发丝。
头发是哪来的?
吻痕又是怎么出现的?
李南方来不及思考这些,他只想努力记起来,梦里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。
他记得那个女人应该是岳梓童的。
没错,就是岳阿姨。
虽说比岳阿姨温柔,也比她更有韵味,但是相貌不会差别太大。
昨天做这个梦的时候,他就很认真思考过。
可能是因为,他真的要和岳梓童结婚了,不由自主会去想想结婚之后,她会是个什么样子。
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吗。
这很正常。
可怎么到了今天,就变成“夜有所梦,日有证据”了呢。
吻痕总不能是岳梓童啃出来的吧。
这头发,也明显要比岳阿姨两三天没洗过,油腻腻的头发,柔顺很多。
李南方吓坏了。
呆愣愣面对着一碰冷水,站在那好半天,直到师母出现,才把他从迷茫中拉回现实。
“南方,吃饭了。守了一夜的灵,你也累了,吃过饭好好休息去。别因为尽孝道,就累垮了身子,你岳母如果知道的话,在那边也不会安心。”
“嗯,我明白,师母。”
“好,南方你记住,她永远都是你的岳母,无论以前多少荒唐事,对岳母一定要尊敬,明白吗?”
师母嘱咐完这句话,转身去另一间屋,喊岳梓童起床吃饭。
李南方再次傻楞在原地。
对岳母一定要尊敬?
我什么时候不尊敬岳母了。
没错,是曾经有那么一段,岳母给女婿撸的荒唐事。
可师母怎么突然间不相信她的南方了呢。
她的南方始终都谨记教诲的。
李南方被师母这么一下莫名其妙的提点,弄得更加心神不宁,匆匆吃过早饭,就睡了过去。
这一觉睡的,堪称是天昏地暗,日月倒转。
要不是老谢家里飘出来的卤煮兔肉香味,李南方一定睡他个天长地久。
天色已黑。
他迷迷糊糊爬起来,悄默声地跑去老谢家,吃了半锅兔子肉,喝掉大半的肉汤,才终于有了活着的感觉。
能吃饱就是好事。
何必在意薛家婆娘恶狠狠的目光,还有肉汤里怪了吧唧的中药味。
再度回到家中,跪了一整天的岳梓童,精神状态依旧特别差。
可看到李南方出现,她还是强打起精神,抱着小外甥的胳膊,依偎在他的怀中,轻声说道:“南方,我们结婚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