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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4章 她姓杨!

作者:风中的阳光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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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帝王谷?”

    杨甜甜脸色大变。

    不但是她,就连谢情伤也是惊诧不已。

    帝王谷对于八百来说,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圣地?

    那边,是不许女人进去的。

    女人如果非得进去,也得是在闭眼后。

    就算是男人进去,也得在成婚有了孩子。

    可杨甜甜一来不是八百的土著居民,二又是个活着的——老村长怎么可能会让她去帝王谷内呢?

    “是的,就去帝王谷内吧。”

    老村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,说道:“岳杨氏,你先回家等候,我去安排下。”

    不等杨甜甜说什么,老村长转身就快步走上了山坡。

    背对着山坡跪在地上的杨甜甜,立即转身,匍匐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她虽然没去过帝王谷,甚至在听薛娘们聊起这三个字时,也是一脸的忌讳莫深样子,但还是从中想象出了那地方,就是个——什么呢?

    八百是个世外桃源。

    帝王谷,就是人间仙境!

    传说,那边有四时不谢之花,数不清的珍禽异兽,奇花异果。

    如果这些都是扯淡的话,为什么每年有资格去一次帝王谷内回来的人,都会满脸的崇拜,向往神色?

    薛娘们还说,帝王谷之所以被列为女人活而不许进的禁地,是因为其间有一座九层圣塔。

    九层圣塔内,供奉着华夏历史上一位赫赫有名的帝王。

    就因为这位帝王的存在,所以那地方才被尊称为帝王谷。

    而八百所有的居民,就是守护帝王谷不被人打搅的守墓人。

    帝王谷内的规矩,是一千多年前,八百的第一位村长定下来的。

    不过,杨甜甜听说,早在二十五年之前,曾经有个八百的女孩子,不守规矩,夜入帝王谷——结果,她疯了。

    她满山的疯跑时,会泣声叫喊“我的儿啊,我的儿啊,你在哪里”的话。

    至于这个疯女人现在去了哪儿,杨甜甜不用去问别人,也知道。

    那个女人,就在八百与世隔绝的阴阳一线——惊马槽下。

    数月前,杨甜甜的宝贝女婿,效仿那个疯女人违反了八百的规矩,夜探惊马槽时,差点被万蛇嗜咬而死。

    就是在救出李南方的那个晚上,很多八百居民,都听到了那个疯女人在黑暗中,不断呼唤她的儿。

    种种传说证明,帝王谷这个圣地,不是杨甜甜能得进的。

    可现在,老村长却在她因女婿翘了,女儿跳下火坑时,开恩让她去帝王谷内清修了。

    这是恩赐。

    她必须大礼参拜,才能报答老村长的恩德。

    雪,更大了。

    风,不住地的劲吹。

    到背着双手的谢情伤抬头看去,就看到乌云压的格外低,仿佛一伸手,就能抓到。

    可能是仰望太久,眼睛疲劳的缘故,谢情伤自纷纷飘扬的大雪中,好像看到一道长长的身影,自云层中穿过。

    张牙舞爪的。

    一闪即逝。

    快到他根本来不及捕捉,唯有用力擦了下眼睛,再看去时,长长的黑影消失之处,却被一张模糊的脸代替。

    这张脸在狞笑,看着跪伏在积雪中的杨甜甜。

    同样,不等谢情伤锁定这张脸的大体轮廓,它又变了。

    变成了——乌云。

    “走吧。不然,会冻坏身子的。”

    谢情伤低头,对跪伏在地上,一动不动的杨甜甜说道。

    杨甜甜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呼!

    风更大了。

    吹着雪花砸在脸上,有些疼。

    可抬着轿子,艰难跋涉在没过膝盖的积雪中的二愣子等人,却是满脸的兴奋,视大雪为无物,只是努力瞪大眼,向前看。

    抬轿子的四个人中,除了左后方的魁叔之外,二愣子,石头和拴住三人,都是没成婚的小后生。

    按照祖制,他们三个是没资格去帝王谷的。

    但老村长却说,只因这次送杨甜甜去帝王谷内清修,所以才让三个童男跟着一起去,也好利用他们的童子之身,来抵消下活女人所散发出的阴气。

    不管这三个家伙被李南方蛊惑后,对着图册撸了多少次,但只要没与女人发生那种实质性的关系,他们就是童子之身。

    杨甜甜坐在轿子里,轿子门,两侧的窗户,都已经用黄表纸封死了。

    她本人,也穿上了藏青色的寿衣,头发披散开,眼睛被黑布蒙住,就像僵尸那样,直挺挺的坐在里面,动都不能动一下。

    如果动,根据一百零八天煞方位所布置的细长钢针,就会刺穿衣服,刺进她的皮肤内。

    短途行走,或者地势平坦的话,杨甜甜还能勉强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。

    从八百到帝王谷的直线距离,最多也就是一公里左右。

    放在外面公路上,二愣子等死人撒开脚丫子跑的话,估计也就是几分钟的事。

    可这是在崇山峻岭中,望山跑死马这句话,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行的。

    从昨天子夜时分,一直走到现在,天都大亮了,众人却仿佛原地踏步。

    积雪,太厚了。

    从出了八百踏上征途后,大家每走一步,都要费很大的力气。

    更何况,路况糟糕到让人心焦。

    幸亏是下了雪。

    不然大家伙能走完一半的一半路程,就已经很不错了。

    去帝王谷的路,自古只有这一条。

    这条路上,人为的搞了很多坑子——怎么难走,就怎么搞。

    糟糕的路况,能防备敌人入侵时,前往帝王谷的进程。

    二愣子等人山路走习惯了,倒是没觉得太难走。

    只是苦了坐在轿子里的杨甜甜。

    妆扮的和死人那样,穿着寿衣,蒙着眼睛,嘴唇被涂成血红的颜色也还罢了,关键是那些只要动一下,就会很疼的钢针。

    钢针的作用,就是让她死人般的不能乱动。

    唯有死了的女人,才能走进帝王谷内,这是八百的祖制,任何人都不能违抗。

    杨甜甜要去帝王谷,老村长当然不能弄死她了。

    只有用这种办法,让她假装是个死人。

    糊弄鬼。

    为了能把鬼彻底糊弄过去,不但要让杨甜甜装死人,就连抬轿子的二愣子等人,也是个个披麻戴孝的。

    这轿子里,还有股子异味。

    死人的味道。

    这顶轿子,就是八百的村民在亡了后,抬去帝王谷安葬的“专车”。

    轿子的左侧,是老村长亲自扶着,取“扶灵”的意思。

    轿子前面,还有两个戴着尖尖白帽子的半大小子,打着高高的旗幡,上面写有谁也看不懂的弯曲文字。

    轿子后面,则是村里所有的人。

    八百本来就是个只有百多人的小村,好不容易死个人了——能亲自送一程吗?

    谢情伤夫妻,也参与了其中。

    不过他们没有像李南方的师母等人那样,披麻戴孝的。

    所以薛星寒心中很纳闷:“杨甜甜又不是八百的土著,怎么能享受让村民都披麻戴孝相送的待遇呢?”

    谢情伤没理她,只是从她胳膊上挎着的竹篮中,抓起一把纸钱,漫天扬撒。

    送殡是撒纸钱,也是古来的风俗习惯之一。

    不但要撒纸钱,还有几个半大小子,扛着老黄牛,金山银山,面山,以及白色的纸人。

    老黄牛已经点睛了。

    栩栩如生的样子,随风左右摇摆,仿佛随时都会嗷嗷的叫着,御风而去。

    纸人没有点睛。

    送殡的人,怕它被点睛后,会描上它喜欢的六个人,一起带到另外那个世界去。

    纸人终归要点睛的,但却是在谷口处。

    到时候,半大小子们,会把老黄牛等,包括没撒完的纸钱,都堆在一起,有村长来点燃。

    大火即将焚烧到纸人时,负责点睛的裱糊匠,才会拿起朱笔,在纸人的空白双眼里,迅速点两下。

    传说,那时候纸人就有了灵性,想带走六个人的魂魄,但却因身体被大火焚烧,就无法集中精神了,唯有无声的惨嚎着,与嗷嗷叫着的老黄牛一起,化作灰烬腾云而去。

    这是在谷口外面烧的。

    守着送殡的人,是为了让大家看到,死人已经进谷了,让他们放心。

    这些纸人,黄牛之类的东西,在谷口焚烧一次后,进谷内后,负责看守帝王谷的二大爷——不要问二大爷叫什么名字,包括老村长在内的所有八百居民,都叫他二大爷。

    二大爷,就是他的名字。

    这个名字,已经流传了一千多年。

    谁来看守帝王谷,谁就是二大爷。

    每逢有亡人进谷后,二大爷就会再拿出一套老黄牛,纸人等,连同亡人一起,送进九层圣塔内。

    自此,整个亡人入殓仪式,才算正式完成。

    至于亡人的尸体,会被焚烧,埋掉,还是刷上一种特制的桐油,摆在九层圣塔内,陪伴帝王——除了二大爷和老村长之外,别人就不得而知了。

    谢情伤知道的这些,薛星寒都知道。

    薛星寒不知道的,就唯有问她男人,左手悄悄伸进了他肋下:“你倒是给老娘说话呀。杨甜甜,凭什么能去帝王谷内?”

    谢情伤被她掐的生疼,皱眉问:“你羡慕,你也想去?”

    “想啊。”

    薛星寒实话实说:“我早就想去看看了。哼哼,不然,依着老娘的活脱性子,怎么可能在这兔子不拉屎,放眼望去连个帅哥都看不到的破地方,蹲守这么多年?”

    谢情伤嘴角撇了撇,没吭声。

    薛星寒又伸过了手:“哎,索性今晚咱们俩夜探帝王谷?我可是听说,里面有四时不谢之花,珍禽异兽满地跑的。这要是能逮住个麒麟,抓住个凤凰之类的东西,那我们可就发达了。”

    “她姓杨。”

    谢情伤没头没脑的说了句。

    薛星寒一楞:“什么她姓杨?”

    谢情伤不再理她了,伸手又抓了把纸钱,猛地撒到了半天上。

    北风吹,纸钱飘,有老村长的声音响起:“吉时到,人逍遥,亡灵亲属要断肠啊!”

    帝王谷,到了。

    薛星寒抬头看去时,才发现漫天的大雪,不知道什么时候,已经变成了冰冷的雨夹雪。

    放眼看去,宽约仅有十数米的谷口两侧,松柏葱郁。

    “她姓杨!”

    当薛星寒的目光,落在谷口左侧三个黑色的篆体大字上时,才猛地明白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