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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世纪时,葡萄牙人占领了澳门。
那时候,这边的低下层居民多数是体力劳动工人,和在富人家工作的仆人。
大家伙闲来无事时,就来赌一把,把赌博当作了最大的消遣。
因此,赌博这种能有效预防老年痴呆症的健脑运动,在这边的民间很很盛行。
葡萄牙人还是很聪明的,不但没有打赌扫黄——还大力提倡。
一来呢,大家都去赌博后,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变成小马哥那样的赌神,大杀四方,傻了才会去琢磨造反,掀翻葡萄们的统治呢。
二来,葡萄们可以从中收税,得到很大的好处。
于是,在葡萄们的大力提倡下,这边的赌博风气更加快速满眼开来,区区面积28平方公里的地方,发展到今天,居然成了与蒙特卡洛,拉斯维加斯齐名地方三大赌城之一。
并从中延伸出了旅游业。
当然了,来澳游客中的80%以上是慕博彩之名而来的,直接维持了近万人的就业,并承担了港澳水上交通的大部分客运量,以及公共工程和社会慈善、文化事业的部分开支。
可以说,没有赌博业,就没有今天繁荣的澳门。
尽管,它的繁荣是靠很多个家破人亡的家庭,堆砌起来的。
不过这能怪谁呢?
就像老闵吧,在李南方帮他追回六百万的家产后,不该在家守着老婆孩子,好好的过日子吗?
真以为,青山市家产六百万的家庭,很多吗?
好日子没过上几天,老闵那颗不安的心,就频频引诱他:“老闵啊,你反正也没儿子,就一个女儿。而且,小柔又长的这样漂亮,想给你当女婿的年轻人,估计能从青山广场,排到南部山区啊。所以,她根本不愁嫁,也不用你准备嫁妆。那,你还干个什么劲儿呢?就该去玩两把,小赌怡情啊。”
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的老闵,在一个休闲娱乐的棋牌室门前,遇到了孙老二。
天注定,孙老二就是老闵命中的克星。
第一次,把他数百万的家产,给克没了。
这一次,把他失而复得的家产克没了不说,还又欠下了八百万的外债。
这可是八百万啊!
已经把青山那边房子都抵押出去,输了个干干净净的老闵,拿什么来偿还这笔巨款?
用他的老命吗?
人家才不稀罕!
人家只会给他家人去信,要求立即还款,不然后果就不会太好哦。
为了让老闵知道,欠债不还是可耻的行为,赌场打手逼着他在写给女儿的信上签字后,又当着他的面,把一个男人的右手小手指,用刀子狠狠剁了下来,装进了信封内。
老闵不傻,很清楚赌场这样做,就是恐吓闵柔,赶紧还钱。
对于女儿能不能还钱——老闵还是很有信心的。
暂且不说,女儿那个身价亿万的岳老板了,单说被他喊了好几个月的“女婿”,现在也特么非贫穷之辈,千八百万的,应该不在话下的。
关键是,看女儿孝顺,不孝顺,能不能为了拯救不小心失足的老爸,去给他借钱还债。
如果她肯,老闵发誓下辈子——不,不,是永世,俩人都做父女。
如果不肯呢?
这死孩子,简直是太没良心了,完全忘记当初老闵是怎么,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的。
连孙老二都不如!
别看老闵无比痛恨把他再次拉下水的孙老二,可还是很感激人家的。
要不是孙老二极力苦苦地哀求,甚至给赌场打手头子博夫斯基下跪求饶,被装在信封里的那个残指,就是老闵的了。
所以呢,老闵对孙老二,还真是又恨,又——爱。
这些天内,也正是孙老二的体贴照顾,老闵才没有被穷凶极恶的赌场打手狠虐。
听说,这些浑身长着黄毛的老毛子,特别喜欢像老闵这样的斯文男人啊。
维纳斯赌场,有自己的“监狱”。
而且监狱戒备森严的档次,甚至会比国内某些省监狱要高。
倒不是说有持枪武警,在此站岗放哨,而是监狱是设在地下的,就一个狭窄的出口。
这个出口,是用能扛炮击的钢板所制,开关门的暗锁,据说是由在机关消息方面颇有心得的瑞士人研制出来的,没有博夫斯基的眼膜扫描,是别想打开的。
老闵被押送进来时,他曾经观察了几眼这个地下监狱,并得出了一个结论:“处处都是同道中人啊。”
被关押在这儿的人,足足数十个之多。
人们已经习惯了自己在不幸时,最好是别人也好过。
唯有这样,他心里才会好受些。
“啊,啊!”
几声凄厉的惨叫声,从铁窗外的走廊中传来,把盯着地板发呆的老闵,给吓得浑身一哆嗦。
尽管这些天内,他已经习惯了这种随时都有可能响起的惨叫声,也知道这是赌场打手,正在逼债,或者剁下某人的手指啊,手掌甚至整根胳膊之类的,给被害人邮寄到家里去逼债。
可每次听到这种惨叫声时,他还是会吓得不行。
担心闵柔,因为痛恨他这个当老子的不好好过日子,索性让他在这儿自生自灭,不给他去借钱还债——结果,就会导致他也被剁手,剁胳膊,最后剁脑袋。
“老闵,你就放心好了。我敢拍着胸脯当担保,小柔肯定会给你借钱,把你从这魔窟内带走的。”
蹲坐在另一边墙角的孙老二,看到老闵很害怕后,就出声安慰他。
孙老二不是个好朋友,却是个最懂得安慰人的。
不等老闵说什么,他就泫然欲泣的说:“反倒是我,老婆和我离婚了,孩子也不再认我了。就算接到赌场的催债信,也只会置之不理。任由我早晚,都会被切碎了,扔进大海里喂鱼。唉,如果小柔是我女儿,多好?”
孙老二倒不是在胡说。
他说的都是实情,老闵也知道。
这让老闵油然生出一股子骄傲感:“是啊,小柔绝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儿了。她肯定会想办法,把我从这儿捞出去的。可你怎么呢?难道,我就眼睁睁看着你,被切碎了扔大海里喂鱼?”
“老闵,你不用管我。我这人,就是罪该万死的。当初,如果我不是我鼓动你来这儿赌一把,我们怎么可能会落到这一步?”
孙老二抬手,擦了擦脸,低声说:“老闵,无论怎么说,咱们都是朋友一场。等你被放出去后——来年的今天,还请你在青山,对着这边的方向,给我烧点纸钱吧。”
“我一定不会忘记的,老孙!”
老闵鼻子一酸,对孙老二的恨意,全部烟消云散,就像电视里演的那些,被敌人囚禁在一起的同志那样,爬起来走到他对面,抓住他双手,动情的说道:“老孙,来生,我们还做朋友。”
砰,砰砰!
就在俩人四只大手紧紧握在一起,深情凝望着时,铁门被人踢响,有个粗鲁的男人,用蹩脚的汉语喊道:“孙兆生,你给我滚出来!”
“老孙!”
老闵脸色大变,嘎声问道:“他们,他们这是要折磨你了吗?”
“该来的,终究还是躲不过的。但这没什么,我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。老闵,别忘了我们刚才说的那些话。我们来生,还是兄弟!”
孙老二再次擦了擦脸时,铁门开了,一个看上去比狗熊还要高大的大手,好像老鹰抓小鸡那样,掐住他脖子,转身就走出了门外。
“老孙!”
老闵猛地扑过去,伸手去抓老孙的右脚。
但沉重的铁门,却砰地一声关上了。
差点把他的右手,给硬生生切了去。
“老闵,不要管我。记住我说的话——永别了,我亲爱地兄弟!”
孙老二的惨叫声,终于越来越远,终至无声。
夹杂着恐惧,悔恨,绝望和孤独的泪水,终于从老闵那清瘦的脸上,滴落在了撑着地的手背上。
有孙老二陪着时,俩人遇到什么事,还能有个人商量。
现在老孙凶多吉少的去了,只剩下意志力很脆弱的老闵,他该怎么办?
就在恐惧把老闵死死笼罩住时,铁门再次被人踢响。
还是那个粗鲁的男人吼声:“姓闵的,给我滚出来!”
“这,这先轮到我了吗?天啊,我要步老孙的后尘了吗?”
老闵心中绝望的吼叫着,腾地翻身爬起——转身,扑向了距离房门最远的角落。
虽说他也很清楚,无论他藏在哪儿,早晚都会被人给抓出去。
可能多活一秒钟,就算一秒钟啊,蝼蚁尚且偷生对不对?
“草,躲在这儿干嘛?给我滚出来。”
就像刚才抓走孙老二那样,老闵后脖子,被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抓住,向铁门门口拖去。
“放开我,放开我啊!”
老闵明显没有孙老二那种视死如归的勇气,被抓住脖子后,泪水鼻涕就已经横淌了,拼命的挣扎着,双手死死抱住门框,嘶声大喊:“我女儿会还你们钱的。她一定会还你们的!”
“你妹的,你女儿已经把钱打过来了。老东西,你可以滚蛋了。”
狗熊般的老毛子,狞笑着,单手把老闵提留了起来,冲他嘿嘿的笑着时,满嘴的大黄牙也倒罢了,关键是还会喷出一股子大粪的味道。
“什么?”
老闵挣扎的动作,一下子停止,忽地抬头,与狗熊勇敢的对视着,嘎声问道:“你、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,你女儿已经把你欠赌场的八百万,还上了。现在,你可以滚蛋了。”
狗熊上下打量着他:“嘿嘿,当然了,你也可以留下来。但每天,至少要缴纳一千块的借助费。”
足足半分钟,老闵都没说话,只是死死盯着狗熊。
狗熊知道他欢喜傻了,也没摧他,倚在墙上,点上了一颗烟,心想:“真是不敢相信,这长相猥琐的老东西,会有和那么漂亮的女儿。可惜啊,那种极品,还不是老子能碰的。”
“卧槽,我傻了,才会再留在这鬼地方!”
老闵终于清醒了,蹦着高的嘶声叫道。